大臣們都在裡頭議政,蘇眠不打算靠近,隻站在幾十丈外的長廊之上,背靠着一根白玉柱子,懶洋洋打着哈欠,像是學堂上,被先生罰站的學生似的。
蕭言瑜下了早朝,走出殿門,正見不遠處的長廊上,有位青衣姑娘倚在柱子上。
她雙眸緊閉,雙臂自然下垂,放在身側,宛如一根直挺挺的青蓮,搖曳生姿,多了幾分的不真實。
他曾經期待過無數次,有一天,阿眠會笑盈盈望着他,對他說,“走,咱們一起回家。”
這一天,終于實現了。
他心裡頭暖暖的,輕手輕腳走到蘇眠身旁,長臂一伸,抵着她身後的柱子,将她攬在身前。
“阿眠,醒醒了。”他輕輕開口,聲音宛若叮咚泉水,溫潤好聽的很。
蘇眠不解睜開雙眸,正對上蕭言瑜的眼睛,他眼角微微上揚,眸子裡仿佛盛滿了星辰,帶着微亮的星光。
“你……你靠我這麼近做什麼?”蘇眠支支吾吾。
蕭言瑜溫熱的氣息,撲在她的面頰上,勾得人心裡頭,生出一陣陣的癢意。
她壓下這股異常,擡手去推他,奈何對方紋絲不動,仿若一堵溫熱的牆。
“長廊上的風大,我這是在給阿眠擋風呢。”蕭言瑜難得親近蘇眠,自然不願意善罷甘休,他朝蘇眠靠了靠,下巴擱在她肩頭聲,沉着聲音問道:“暖和嗎?阿眠!”
“你是不是傻?”蘇眠抿唇罵出聲,矮下身子,逃出蕭言瑜的牽制。
“現在是夏天,何止是暖和?簡直是熱暈了人。”蘇眠雙頰浮起一抹紅暈,不知是熱的,還是其他原因。
她快速轉過身去,不看蕭言瑜,隻催促道:“趕緊回去,我還犯着困呢!”
“嗳……”蕭言瑜忙喊住蘇眠,上前幾步,站在她身旁。
“今日的早朝,冗長繁瑣,我的腦袋,有些發暈。”他說着,擡手置于蘇眠面前。
“做什麼?”蘇眠冷着一張臉,不解問道。
“阿眠扶着我吧,咱們一起回榆陽宮。”蕭言瑜輕聲開口,唇角笑意盎然,看不出一分疲憊、頭暈的模樣。
“……”蘇眠點點頭,長歎一聲,心裡頭問候了蕭言瑜好些遍,才勉強露出一抹笑,擡手扶着蕭言瑜的手臂往前走。
她心裡頭着急回去休息,步子自然邁的快。可奈何,她身旁的人,突然就成了嬌滴滴的‘脆弱’人兒,一路上,喊了無數遍,“走慢一些,再走慢一些。”
——*——
贖罪的日子,實在是度日如年,蘇眠覺得這幾日,她的睡眠嚴重不足,眼角下的黑眼圈也更深了。但奇怪的是,蕭言瑜和她的作息時間,明明差不多,可他卻精神抖擻的很。
蘇眠過了煎熬的幾日後,身子實在撐不住了,就連……她的愧疚之心,也在蕭言瑜‘慘無人道’摧殘之下,漸漸消磨殆盡。
實在不行,就和他撕破臉,讓他多打自個兒兩拳算了。
這日,蘇眠如往常一樣,準備去接蕭言瑜下早朝,劉嬷嬷從外頭走進來,柔聲安慰道:“娘娘今日多休息一會兒。方才皇上派人過來,說是早朝過後,還有要事與幾位重臣商量,不用娘娘過去迎接。”
蘇眠頭一次覺得,劉嬷嬷的聲音如此悅耳好聽。她連連點頭,滿足眯起眼睛,重新躺回床上。
“娘娘難道不好奇,會是什麼事情嗎?”劉嬷嬷還未走,站在一旁小聲問道。
“不管什麼事,對我來說,都是天大的好事。”蘇眠把腦袋,塞到枕頭下面,惬意的伸了個懶腰,很明顯,不感興趣。
劉嬷嬷見蘇眠這般模樣,也不好再多說,隻輕手輕腳,離開了正殿。
蕭言瑜一連幾天,早朝過後,都忙着處理‘要事’。
蘇眠因此自在了幾天,睡的香,吃的好,精神狀态好了不少。
這日……蕭言瑜如往常般,離開榆陽宮去上早朝。蘇眠等他前腳一走,立馬起身,拿上出宮腰牌,背着她的芳華古琴,出門去了。
柳白前段時間辭了宮裡的職務,專心經營胭脂鋪子。前幾日,他還傳信給她,說胭脂鋪開業,請她過去觀禮,順便為鋪子彈琴一曲。
她那時正被蕭言瑜折磨的‘昏天暗地、頭暈眼花’,隻好推脫身子不适,沒有過去。今日得了空閑,她自然要去捧場才是,畢竟胭脂鋪子,也有她的一份,她得出一份力才是。
——*——
‘花容胭脂’是柳白為胭脂鋪取的名字,鋪子位于京師正南街一條繁華的街道上,人來人往,地勢較好,想必胭脂鋪的生意也應該不差。
蘇眠背着古琴,找到‘花容胭脂鋪’時,鋪子門前,正被人圍的水洩不通。
“小柳徒兒,還真是塊做生意的料”蘇眠感歎了一聲,正欲往鋪子裡擠,卻聽裡頭傳來一聲響亮的罵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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