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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司樂懂了:“所以,施年這是……被迫出櫃了?”

“算吧。但他也挺灑脫的,第二天就自己注冊了賬号,上去回了帖,問大家期末作業做完了嗎,今天的琴練了嗎,這麼有空來關心我的終身大事。”

“有不怕死的又問,那施首席期末作業做完了嗎?今天的琴練了嗎?終身大事定了嗎?”

“他怎麼回的?”

“做完了。練了。他還沒答應。”

“……”楊司樂無言以對。

“呵呵。”陳楠苦笑一聲,“為什麼學神連告白被拒絕都可以說得這麼輕松呢,我緩緩流下了屬于凡人的淚水。”

楊司樂倒不覺得這有多輕松,反倒像是孤注一擲,仿佛抱着一種“既然都被拍到了,那就痛快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,喜歡剛好,不喜歡就拉倒”的心态。

施年從小就這樣,很犟,被某個老師冤枉了,他連那門課都不樂意聽,作業也不樂意做了,一定要等老師向自己道歉才肯繼續學;被醫生診斷為好動症之後,他為了不打針吃藥補鋅硒,曾振振有辭道:“反正都這樣了,那我就不要以前那個夢想了,我的新夢想是當個運動員!每天都動來動去!”

盡管這個故事聽起來有種滑稽的悲慘,但楊司樂仍不合時宜地從中得到了一些慰藉:起碼在相貌之外,他總算能從現在的施首席身上,看到一點昔日玩伴的模樣。

哪怕這種相似少得不值一提。

“對了,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施年跟我們翔哥。”陳楠講完八卦,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。

楊司樂故作無謂地答:“單純好奇高一就能當首席的人是什麼樣的罷了。”

陳楠握緊拳頭捶了捶課桌:“媽的,根本不是人!”

大課間結束,上課鈴響,楊司樂看向教室前方,笑着說:“嗯,是神仙。”

陳楠松開手,随意道:“我還以為你跟神仙認識,以前是同學之類的。”

楊司樂從眼鏡盒裡拿出自己的金絲眼鏡戴上,矢口否認:“不認識,昨天開學才第一次聽說。”

文化課的老師抱着教案走進了教室,陳楠悄悄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胳膊肘:“诶,那你對他印象怎麼樣?”

“挺好的,的确像個首席。”

隻是不像年年。他們都長大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注:謝沉弟弟回來啦,他在《走棋看槍》裡出現過,沒多少戲份,沒看過走棋的也不影響,不必特意去補。感謝閱讀,歡迎評論。

第3章談戀愛太可怕了

藝術類高中的日常并不比普通高中的輕松有趣,半期考核前後,楊司樂遲來地意識到了這一點:藝術生們,好像過得也不怎麼藝術。

不論你學的什麼專業,每天仍舊要在教室裡上語數外,物化生政史地選三科,以及雷打不動的視唱和樂理課。至于各不相同的專業課——

琴房基本靠搶,排練就看誰更狂。

要是小隊排練時間跟預約琴房的時間撞了車,你就得到處磨嘴皮子,實在不行躺地撒潑,反正老師不管課後你怎麼鬧,每月考核拿得出成品才是王道。

楊司樂以前在北京念書,還覺得自己挺努力,一度十分自信地按過去的生物鐘七點出寝,結果等吃完早飯去了海納樓辦公室一問,才知道來得太晚,周一一早琴房便已經排滿了,要想練倆小時笛子得等到後天。

音中上下沒人有這個耐心等兩天。反正竹笛不是鋼琴,隻能在琴房裡才能練,大不了帶上六神買個譜架,去西洋樓背後的小樹林吹。

但是站上幾個小時還是累得慌,偷一隻教學樓的椅子帶過去不大現實,自備折疊小闆凳坐着吹影響氣息,吹一會兒坐一會兒效率又極低……

不過俗話說得好,隻要思想不滑坡,方法總比困難多。區區小事難不倒楊司樂。

他穿了條該換洗的運動校褲,挑了棵結實的樹,把譜子往褲腰帶裡一塞,笛子往嘴裡一含,三兩下就熟練地爬上了樹。

春寒料峭,獨坐枝頭,六神護體,蟲蟻退散,他能無所畏懼地從中午吹到日落。

然而,沒兩天,挨得近的西洋樓裡都傳開了:民樂樓那邊有個男的學瘋啦,放着好好的琴房不去,天天自挂東南枝吹笛子。

一傳十,十傳百,百傳教務處。

于是天然琴房就此泡了湯,楊司樂被叫去薛老師辦公室寫了一千字檢讨,說自己不該影響雙馨樓的同學上課,不該無視班規校律、罔顧個人與公共安全私自上樹練曲子。

薛琳看完檢讨,喝了口咖啡,語重心長地說:“司樂,這件事啊,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。老師明白,上課時間寝室那邊不允許留人,你初來乍到,也不曉得什麼時候約琴房最好,才被迫去了這麼個危險的地方練習。至于我嘛,剛開學忙昏頭了,忘記派個同學帶一帶你。我們倆都有做得不對的地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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